我与樟木根那点事儿二

自从捡了那些樟木根,我便多了一项“业务”。首先要把树皮褪掉,不然的话,正值梅雨季,空气本来就潮湿,树根很容易发霉。树皮里含水量大,褪了皮的树根,放在通风的地方,树根就容易自然风干,才好存放和加工。

最初只是觉得樟木根味道香,可以除异味防蚊虫。整理它们的时候,发现有些树根的造型很别致,简直是妙趣横生。比如下面这根,活脱脱一双“美人腿”,之前提到的“美人腿”只是一条,这却是一双,而且有臀有腰,更加“全面”。比例和线条有些夸张,颇有些艺术性。因为树根是随意捡来的,树根的其他部分已经被刨断,我只是把一些更细小的枝节去掉。从后臀至脚尖长约40厘米左右,腰部以上已被砍掉,只剩下腰部以下。右腿稍压着点左腿,小腿部分异常纤细,但线条很逼真,右脚还压在左脚上面,似乎在给左脚挠痒痒,动感十足,趣味横生。道心不坚的人,难免会起些歹意,想入非非,也是可能的。

打理这个“美人”,花费了不少时间,因为比较纤细,所以要非常小心,生怕磨得过火,破坏了原有的线条和比例。再就是两腿之间的夹缝中,藏污纳垢,有泥土碎石,要用很小的刀刃轻轻刮掉,把砂纸折叠起来伸进去打磨,效率很低。

起初,这个玩意只是看起来好玩,后来发现这个“美人腿”用来做健身器具很适合。手持美女的脚踝,“她”便成了一个“锤子”。由于是树根,“锤子”的头,也就是美人的“臀部”,还是颇有些分量,敲起来有些力度。而且两条“腿”有分有合,增强了耐受力,不会轻易折断。肩颈酸痛时,用来敲打一下,有很好的缓解和放松效果。坐着看书时,用它敲打一下腿部肌肉和经络,效果也非常棒。对于个别的穴位,则可以转度,用“腰部”一头来敲击。“腰部”一头被我修成了圆头,去掉了原来像鸟嘴一样的尖角,更加适合敲打穴位。

关于身体按摩保健,我后面还有新发现,这是后话,暂且不表。这个“美人腿”让人爱不释手,整天拿在手上,敲打肩颈和腿部穴位,外出时也带在车上,随时向人展示、显摆一下。见到的人都先是嗤嗤的笑,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两条腿实在是太妙了。

这种集艺术性与实用性与一体的树根确实难得,它被我列为“一级家宝”,“非卖品”,给多少钱都不卖!

上周,和我移民美国的高中同窗郭同学吃饭,他看了一眼“美人腿”就喜笑颜开,厚着脸让我忍痛割爱,送给他做纪念。“美女”人人爱,想“占有”并能张开嘴的人不多。我实在是有点不舍,但郭同学那色迷迷的神情让我心生悲悯。想到他背井离乡远离祖国,经常寂寞难耐,吃上点美味的葡萄都难,便成全了他。异国他乡,有此“美女”相伴,或可聊以自慰。人常常是需要自慰的,自我安慰。

为了弥补我的念想,我给这件“艺术品”拍了照片,留作存档。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出(liao)彩(sao)的作品啊!这东西送人,真有点“嫁闺女”的感觉呢,何况确实是“美女”。如今,“美人腿”已远赴大洋彼岸的波士顿。不管怎样,好歹也算是中国艺术品远赴美利坚。这么一想,我失落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升华,升起了一种“民族自豪感”,阿Q精神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再现。

还有一件“艺术品”,捡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:连皮带泥,丑陋不堪。

我本着“因其固有,顺其自然”的原则,保留它原有的样貌,只是把泥巴清理掉,把树皮与那些已经折断,无法续接的部分磨去,最后便成了下面的这个样子。

这件“艺术品”很难给它命名。从某个角度看,它像是一位身材曼妙的长发美女在翩翩起舞,一手拿着一根枝条,一手甩出长长的水袖。这么想,是不是我京剧看多了?从某个角度看,又像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古代老者拿着“兵器”在追赶人,动感十足。看着看着,竟然能脑补生出些故事情节来,我觉得也挺有趣。

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树根,各有特点,越看越有意思。我是个土包子,天生没有艺术感,全凭个人感觉,“创作”过程中颇费思量,不慎毁掉了几个很好的“素材”:本来是这么想的,结果锯掉磨掉后发现坏了:如果留着的话会更好。但一想到那些树根本来是当作垃圾被处理掉的,心里也就没有太多遗憾了。

大部分树根,不过是些毫无特色的枝条,无非就只是根木头,或者一些“残片”,但也不是一无所用。比如这个用作中医把脉的“脉枕”就是用一块被劈成废品的烂泥巴里捡来的,烂泥和藕断丝连的部分锯掉磨掉,磨成了如今这个玩意,排在书桌上,可以作“镇纸”用,也可以把在手里玩,也可以用来敲敲酸麻胀痛的肌肉,闻起来香气淡雅沉厚,细看起来其中的木纹机理细腻,背面竖起看,纹路有点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的意境呢。

可见,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是“废物”,全看你怎么用。

人,不是也一样吗。哪里有“无用”之人呢!

呵呵,是不是有点无聊?但确实有趣。折腾这些木头时,人的心是平静而喜悦的,虽然这事看起来没什么“意义”。但生命的“意义”又在哪里呢?生命不就是用来“浪费”的吗?那些伟大的“意义”又是谁给“赋予”的呢?

一旦尝到了甜头,欲望就被勾起来了。为了“加工”这些木头,我置办了手工、电动两套锯子,锉刀,砂纸和刻刀等工具。以前不怎么会用锯子的我,几天之后也渐入佳境了。开始不会使劲,越用劲越不对劲,锯着锯着就锯歪了,几次差点把锯子卡再木头里折断,还有几次差点把自己弄伤。后来就得心应手了。我发现,锯木头时,重要的是要调整呼吸,不能急躁,也是要“因其固有,顺其自然”,不能有任何“想法”,“慢”就是“快”。

妈呀,锯木头锯出《道德经》的道理来了!庖丁宰牛也能悟道!说不定本人我要在锯木头上成就呢。噢耶!

后来再看到施工现场有些大个头的木头,我可以很快把他们锯成小段,去掉不必要的枝节和损坏的部分,取走“精华”,省去了不少麻烦。

锯子、锉刀和砂纸就放在我车里,随时有空就找地方“加工”随车的树根。有一天,我去郊区奉贤的工厂时,发现路旁的一棵香樟树被卡车撞断了一根很粗的树枝。树枝的小部分还连在树干上,大部分整体已经倒在地上。很显然这根树枝是活不成了。我当机立断,停车从后备箱取出锯子,不到一刻钟把树枝全部锯掉,把枝干锯成五六断,整整齐齐地放倒车里运走。车开在回程高速路上,内心升起一种巨大的成就感。

这让我深刻体会倒一句名言:“机会总留是给有准备的人”。若是没有随身带锯子,遇到这样的好木头,我又能如何呢?

锯木头的过程,心中闪过一个念头:这算不算是“偷窃”公共财物呢?好几次去捡树根,让老婆有点不耐烦。她也说我这有“盗窃”公物的嫌疑。后来又遇到几次树干被折断的情况,有的树干被抛在路边,枝叶都干了,也没人收拾。我又掏出家伙,迅速作案,以迅雷之势卷走了那些木头。那些木头后来成了“烟斗”、“锤子”、“健身棒”等器具。后来,郊区的人告诉我,这些玩意,我们不稀罕,到处都是,我们捡来烧柴用,现在不烧柴火,捡都没人捡了。我一听,内心仅有的一丝丝“负罪感”烟消云散。

五月下旬,我和家人去欧洲半个月,家里门窗紧闭。恰逢上海的雨季,我一直担心回家时阳台的木根会腐烂霉变,家里不知会臭气熏天。欧洲旅行结束,我们回到家中,门一开,就闻到扑鼻的香气,整个屋子清爽宜人,没有一点发霉潮湿的味道,也没有蚊虫,阳台晾着的树根,虽然没有通风,但也没有霉变,而且还散发出阵阵香气。

香樟木好。但没想到,香樟木有这么好。

烟斗锤

既是摆设,又是工具。

去皮以后有天然的纹路非常自然,细看还有一个虫子雕刻出的蜘蛛形象,非常有趣。

有木有?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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